什麼樣的味道,才能讓人念念不忘?
〈內容節錄〉
1951年的春天,我剛剛高中畢業,穿著剛買的深藍色套裝,獨自一人站在只有一張榻榻米大小的小攤位裡。
這個攤位位於東京吉祥寺七號街,在現在的鑽石街週邊。攤位所在地是向市政府租的,不能自由蓋房子。
我每天早上都把用作柱子和台座的木材,一根一根搬來,安放好,晚上生意結束再全部收回後才回家。
由於這個攤位極其簡陋,陳列丸子這個商品的玻璃展示櫃和攤子比起來難免就顯得太過華麗氣派。
小攤位的營業時間是早上八點到晚上八點,365天,全年不休。在連身體都無法活動的狹窄店鋪裡站十二個小時,十分辛苦,但我就這麼拼命地賣著父親做的紅豆麻糬丸子。
日本已經從第二次世界大戰後的創傷中不斷復原,重新站起來。不過,好像只有我的這個小攤子沒有沾得上這股復興的春風。這也就是小笹創業初期時的情況。
那年十二月,吉祥寺飄起了雪花。大片大片的雪花下個不停,不論冬夏都穿同一件衣服的我,覺得非常寒冷。
晚上八點過後,我像平常一樣,一根一根地搬回柱子和台座的木材,穿過馬路,拖著展示櫃,放在花店讓我放置這些東西的空地上,將它們收好,被雪濡濕的木材冰冷至極,而且沉甸甸的。
商品全賣光了,用來裝麻糬丸子的銀色託盤變得空空如也,我將裝著空託盤的木箱放在自行車後面,推著車踏上回家的路。
我低著頭,默默推著自行車,雪花肆意地落在我的頭上、肩上,堆積起來,我冷得好像身體結冰凍僵了似的。
走在離家大約二十分鐘的路上,這條路總是黑漆漆的,覺得長路漫漫、沒有盡頭。
也許是比起平常今天回家有點晚的緣故吧,走進玄關,看見父親正在那裡等我。
那一瞬間,我淚眼婆娑。
我擺攤賣的麻糬丸子,關係到我們整個家族十六口人的生活——祖母、外婆、舅舅、父母、我,四個兄弟姐妹十人,以及父親的兄弟全家六口。
的確,我不應該哭。
我一定要生存下去。
我必須養活全家。
這時,我暗暗下定決心,不論再怎麼辛苦,我都不會再哭。
創業三年後,小笹在同一條鑽石街的車站附近,有了一間占地只有一坪的小店,商品只有羊羹和最中餅兩種。
因為羊羹每天限量一百五十條,所以每天早上,領取號碼單的人從四五點就開始排隊。到了中元節,有時候從淩晨一點左右就開始有人排隊。
這種情景,大約持續了四十年以上。顧客來自全國各地,有的人還專程住在店鋪附近的酒店,以方便排隊購買。由於很難買到,所以聽說坊間流傳小笹的羊羹被稱為夢幻羊羹。
對於那些千辛萬苦前來排隊的顧客只能說抱歉,因為我們的羊羹一天只限量一百五十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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